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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文学2023年2月18日之精选文章

作者: 时间:2023-02-18 点击数:

木叶

飘散的叶,挣脱了束缚,一旋螺一旋螺用力地冲落在河面上,像无数只船,逆着风,漫无边际地荡走。

有化作春泥更护花之使者,被掌控着,又期待下一世的轮回。而临阵脱逃者,则奔赴远方,只求那一次的旅途。

大片大片的枯叶在水面上、波浪里高兴地打转,一圈一圈的细浪波纹把叶不动声色地粘在一起,仿佛是商量好的一同去往下一站,毫无违和,顺理成章。有所谓拖后腿者,驻足停留,仰望着曾经的家园最后一眼,再用叶尾打出看不见的波纹,最后一同沉入河底。也许,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春泥。往前走两步,便会发现那片叶应是极为醒目的。若要说它那枯黄色如同快腐烂的身子,网状脉伏在叶面,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出去般,倒也没什么惊怪的,只是这叶身子残缺至少一半多 ,可能是冲下来过程中摔的,但看它那一副极其无所谓的表情,想必早已成习惯,它继续孤叶独行着。它最为显眼的是,一团小黑点,铺在凸出的叶脉上,密密麻麻。那是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玩意儿,个个勾肩搭背,七七八八的脚踩在腹上、胸上、头上,争扯着头都想观望着别样的风景。此刻一切都被放大,叶成了舟,河是海,风是龙卷风,溅起的花滴成了巨浪。海边腐烂的野花意外地发出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馥郁的气味,滚烫的馨香没过它们的胸膛,自由的灵魂飞出天窗,从此开启了新的疆土。

海面是秋叶的白蓝,水天同木叶一色,翻滚着它们的倒影,又将它们折腾回去,反反复复,好不快活。它们继而窃窃私语,或想着觅食的法子。橙黄橙黄的灿金洒满大地,海面,连同打在它们黑色的身体上,黑色将橙黄吞没,它们将最后一晚的夕阳烙印胸膛,制造属于它们的色彩。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暴雨来到之前的一切,多么平庸,正常,有些欢乐,偶尔几句哀怨,风里也传着一股静谧的柔情。后来想起的那一刻的橙黄,也只是回忆里剥开的美丽残渣,似乎也弥足珍贵。这不得使舟的主人——木叶本叶想起,也许是前段时间或上一季轮回的那一刻钟里,也是这般,它还曾扬言这舟能穿过栅栏,行至到了次日清晨,看到露珠滚滚,新芽孢生……

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破了宁静,舟再次沉底,它们呼喊救命,回应的只有不止的雷雨声,余音残留,融进河水里,冒出的泡沫又破灭。

第二年春,枝叶疯长又着急掉落,寻找又一个新的轮回路。

21级小教(4)班 肖春


十万分之一

倘若暮冬的风将我们切割成十万份形状,我就要人间草木之中开出十万分之一的绚烂。

——题记

我流连于四季皆繁荣的苜蓿丛中,我曾数次寻找托着四片叶子的根茎,在国际公认的幸福象征面前,我表现的像一个匍匐的信徒。

有人问我为何流连于不起眼的草叶间,又移不开眼?

“有人等烟雨,有人怪雨急。”一片光明的日子,从不需要幸运的点缀,而我不一样,我已然身处泥地,哪怕是十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要努力地握紧。芸芸众生,草木繁花,道各不同。我只是比别人更重视四叶草的象征意义,想求得往后的日子幸福安康,所以流连,移不开眼。

十几岁的少年啊,烦恼微不足道,但也不计其数。十万分之一被置于裁剪的书页里,我想留它久一点,可它最终碎裂在暮冬的风中,失去了它的意义。十二月的沼泽冷冽,我却逃不出。不得不承认,意外随时可能发生未知事件不辨好坏,冬日雪未眠,与我相关的意外在初雪消融的夜里突如其来。十七八岁不服输的年纪里,我要为它买单,开始频频低头,手忙脚乱地处理后续事宜,又在无数个不眠夜里红了双眼,十二月的雪刚刚消逝,又好像骤然降下,沼泽寒凉,逐渐将我埋没。在这之后,我的人间万物化作诸如:平安、健康、好运等字符,看花不是花,见树也非树,深深执着于其象征意义。这无非是种悲哀,是我逃不出的青春之殇。

人在泥泞横生的想象里,是无法独自解决问题的,你要我珍惜世间草木,我只想寻找四叶的苜蓿;你教我细数芬芳绚丽,我也更想研究它们的花语。意外已然既定,再美的光景,于我而言,不过只剩其象征意义又具有价值。

我又在社交软件上记录少年的忧,后来的我坏情绪颇多,像回到八九岁“狗都嫌”的年纪,同一颗毒瘤传播抑郁,偶然收到一份讯息,写:“信念生根,灵魂自由。”看着哲理意味十足的八字定论,我忽然萌生出找寻自己根茎的想法。

王国维词里写:“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青春已被疫情占据三年,又何必让过去的意外束缚住现在的自己?世间最留不住的就是人的青春和花树,四季景不同,总得去看看人间草木,品一品意外之外的美好。

暮冬已远,而苜蓿四季常青,我该成为自己的十万分之一,无需凭借任何象征意义。

19级小教(9)班 雷鑫梅


留我一抹春

香樟已经开了星点的花,经过的时候可以嗅到旁边小园子里散出的柚子花香,天鹅湖就在不远处。白鹅们总是游在一起,偶尔几只落单的挺立着高傲的长颈,左右巡视一番再屈头颔首啄理羽毛。还有色彩绮丽的野鸭群,不知怎么出现何时消失的。湖边有个不知名的亭子,我常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写些文稿。

天色暗地越来越晚,索性来写写黄昏景。只是多了一个画架,很普通的那种,还有一个浅发白皙的少女。我站在她不远处,野鸭扑翅的声音响起,心想原来它们是这时走的。她作画的笔触温柔,几个黑点印着一片金黄。湖边的柳絮吹到我和她的头发上,手一松,本子掉下的声音把我们吓了一跳。白鹅匆忙游走,我只看到一双淡粉色的眼睛,像天鹅湖,像夕阳,像软绵绵的柳絮,轻柔地飘进了我心里。

我悄悄把她写进我的春天,不知道她是否把我画进她的画,但是她一直没有画完这幅画,像我没有写完的故事。

我们没有互道姓名,甚至很少交谈,多数时候各做各的,我喜欢看她笑的模样。晴天,或是阴天,或是下起小雨,她总是弯起眉眼嘴角,像妈妈看我时一样。我在每一个傍晚来到这里,心照不宣,好像是我们的小秘密。她总是带着她的画架和那幅没完成的画,像野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来,不过我能在亭子里找到她,在每一个日落的微笑。春天也是。

这天突然下了大雨,我带上伞还是去了。却没有看到熟悉的画架,只有她,趴在石桌上看着我笑,我也笑。白鹅和野鸭都失去了踪迹,柳树虽东吹西倒但散发着熠熠生机。她给我一幅画,用那双吸人的粉色眼睛盯着我,没有颜色的发丝打到我的肩膀,然后用苍白的手抓着我想翻看的动作。我只甘愿逃到雨里,听不到春天被风吹走的哀。

我不再去亭子写黄昏,那画里有阳光,有天空,所有我们一起看到的,还有我们。她送给我一整个春。

我还是喜欢柚子花和香樟夹杂的味道,那个故事被我藏进湖底。只是每次柳絮吹到我头上的时候,我又看到浅浅的头发,雪白的皮肤和粉色的眼睛,对着我笑,还有那句:“下个春天再遇见。”

20级小教(1)班 陈羿如


不爱听摇滚的你

昨晚我看见天上的星星只点落三颗,在黑水池里扑腾一闪后又迅速黯淡无光,便想和你说些什么。

此时你应该正处青春期,身体被细细密密的藤条抽拉拔起,再多的牛奶都喂不满你贪婪的骨骼,你近乎不懂节制般野蛮生长着,你所吞咽的食物只能堪堪填满几个凹陷,就和永远无法满足的生活一样。我听见你身体中咯吱咯吱的交响乐在时间里被无限放大,连同橘色的荷尔蒙一起毛毛躁躁、毫无章法。你曾经问我青春是什么颜色,我说青春是柠檬黄的颜色,泡在酸涩的海洋里浮沉,在暖红色与湛蓝里左右摇摆。于是你笑了起来,轻缓的微笑在橙黄的夕阳下定格,像黑夜的幽灵,随时会被天空带走,又像一只蛾子,在灯罩上方四处张望。

也许是因为我的青春不够热烈也不够糟糕,所以我开始听摇滚乐。

但你不爱听摇滚乐,我明明知道。这么想来,我总是太任性,缠着你听了一首又一首摇滚乐,从英摇到日摇,从春天到冬天。但也奇怪,你总是默默地听完全部,从不中途离场也不发表感想。你就像一个无底的水桶,永远装不满,只是一股脑地吞入所有我给予你的所有东西,明明我总是在询问你,可是你没有回应过我一次,明明你总是在询问我,但从不接受我的答案。你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呢?

今天刮起了秋风,没过多久冬天就要到来,地上躺了一片暮夏的尸体,被人群踩成粉末,我想到你空洞的生命可能也会这样碎裂,就不自觉地悲伤起来。为什么你从来不做任何反抗,我讨厌你。

你看到这里一定会无奈地一笑而过吧,因为你是个胆小的骗子,这种时候也要用笑容掩盖自己的真面目,然后说:“那些都无所谓,我们都只活一次。”你可能是由水构成的,也许是哪片湖泊的水渴望拥有自己的形状,于是你就诞生了。但你好像游过很多湖泊,活了很多次。

我带你去看落日与大海吧,看橙红的太阳在天边一角逗留,天空布满紫红、火红的晚霞,风不再喧嚣,只是懒懒地抚过树木叶片。步行走过街市与乡村,到世界尽头看大海,浪潮起起落落,把所有海盐味的气息融入我们的血液,痒痒地抓挠我们的皮肤,看白与蓝交织的油画布肆意张扬。我太想把美好给你,太想你就是美好本身,可你永远生不逢时。

而我最想的,还是带你去听一场摇滚乐演唱会,主题是生命,内容是青春,演出人员是未知,演出时间是未知。我们可以在台下来一杯汽水,感受汽水在嘴里炸开成密密麻麻的气泡,台上的演出者紧握黑红的话筒不停讴歌,歌声在空气里推挤燥热,血红的话筒线在空中滑动,抽取演出者的鲜血。急促的鼓点与低沉的贝斯音打着节奏,电吉他与键盘合出旋律,这样的共鸣一次又一次结束,一次又一次开始,持续整整17个日夜,就和我走过的生命一样。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无人问津,一样的热烈。

但你不爱听摇滚,我知道的。

20级小教(3)班 盐灯


此处无声

青砖绿瓦,满地金黄,一枝淡贮窗棂,人与花心各自香。

我是叶底深藏的粟蕊黄,我是绿云剪叶下的黄金屑,我暗淡轻黄体性柔,我情疏迹远只香留。母亲给我的生命短暂,但我不怨不诉不悲,因为她予我生命,予我香韵,而我只能予母亲几日芬芳。我努力盛开,只为珍惜与母亲在一起的每一刻。

“不要去打工了,王姨介绍的编花的活儿,我真的可以做,你看。”我透过木窗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母亲”正把她僵硬的双手伸出来,又装作不吃力地摆弄着。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你再提这件事的话,我就不管你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母亲只是噙着泪水望着她。女孩又心疼又气愤,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就不肯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每天上完学去打工,做功课做到半夜,你说我为了什么?你这样不遵医嘱,这样打破我对未来的憧憬,那还不如现在就打破!”

女孩冲了出去。

九月的月光和我都曾听到过她们床头的呢喃。她说:“我要带你见见我的大学,我要让你见证我美满的婚姻,我要带你去最好的医院治疗……”

她对未来憧憬的每一刻都有她的母亲。而这种对母亲的关心,对母亲的在意,慢慢变成了逼迫和对骂。

“你要忍耐一点,她经常不懂你,她没有机会去见你见过的世界也没有机会去体验你体验过的人生,但是她把这些机会都给你了。”女孩靠在桂树的身上喃喃自语,我用我的花香拂拭着她脸颊的泪痕。

我不懂人类的圈子、阶层,但我知道房里的女人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她也会掉眼泪。

在等待女儿回家的时间里,她焦灼又内疚。终于,门被拉开了,女孩回来了,她长舒一口气,却一句话也没说。

进门的木桌上依旧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她知道这是女儿打工换来的,却只能含泪吃着。

吃后,她无力地坐在床上,隔壁书房,散出的微弱的昏黄灯光,从门口传进,映射在她惆怅的眼眸上。她的泪水滴在印花枕头布上,晶莹的泪珠只在布料上一闪便被吸收,把那淡蓝的花纹晕染得更加深沉。在沙沙的写字声和桂花散落窗台声中,她睡了过去。

靡靡风还落,菲菲夜未央。风起,我临风飞扬,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却是最美的一刻,临风飘碎锦,香凝月棂前。

她关上了写字房的灯,轻声走到母亲的房间里,把盖在母亲身上的棉被理了理,将散落在窗台的一枝桂花放在母亲的床头,合上窗,只留下一条缝透月光。

桂花吹落月中香,此处无声胜有声。

20级小教(4)班 罗周璇


太阳偏西前

好些个时日,我都是一睁眼就看见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打在身边的墙上,形成一条很有风格的光斑,明晃晃的。

这个时节能够留住阳光的时间属实算不上久,但我有片刻便足矣,我就这样静静地感受着这道光斑的逐渐偏移,然后等到它逐渐消失,再不情不愿地慢吞吞起身,开始我的一天。但更多的日子,是没有难得的阳光洒进来,我也不勉强,只是没了几分盎然乐趣,但也无妨,该做的事情照样得完成,一点也少不了。

我时常会觉得不知怎么的,发发呆就又一小时、又一天、又一周、又一年,恍惚之间还以为的昨日,其实已经是很久之前,日子里的人们,也已经好久不见。突然之间又实在想念,可却不敢冒昧发起聊天,斟酌许久,还是怕唐突了,于是只能作罢。再回过头来看,上次聊天已经是很久之前,以前无话不谈的朋友、见面从不需要找话题的朋友,终究还是生疏了,成为了和记忆里的他人一样的存在,想起来也只能百感交集地叹一口气。

有时坐在椅子上从上午到下午,期间只因为吃饭离了一会,其余时间就守在书桌前的方寸之间,我也不知道在守些什么,是守着我的青春,还是守着一份无聊?我无从知晓,唯有从窗户投进的光渐渐暗了下来,我不得不离开椅子去开灯,才疑惑地想着:怎么这么快就到晚上了?

这时走到阳台前,看天空的阴沉、云朵的低靡,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继续坐回书桌前,守在方寸之间继续,不知干些什么。

太阳偏西前的时间很短。短到我来不及狠下心来沉心攻克一个难题,短到来不及让我好好放松,最终还是拦不住太阳下沉。记得当我还可以放肆和同龄人在楼下院子里疯一般追赶的那会儿,经常在周末写作业时听见朋友们在楼下大叫我的名字,让我快下楼来玩,于是我就放下手中的作业,匆忙地下楼,大笑着加入他们的队伍。楼下院子、路边小店、不远处的广场都是我们的天下,他们总是能够想到很多神奇的游戏,即便没有什么好玩的,但只要和朋友们待在一起就无比快乐,好像所有的烦恼都不算什么了。我记得那时的傍晚的阳光是金黄金黄的,洒在大地上好似镀了一层金,在金色的阳光下分别的我们总是无比不舍,相约在下个周末继续我们共同的“目标”。

直至今日仍旧觉得时间很少,日子很快,那时的快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我便也只能拼命往前奔跑,试图在太阳偏西前抓住些什么,然后再度迎接第二日的太阳。

20级学大(1)班 酌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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