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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文学2022年4月28日之精选文章

作者: 时间:2022-04-30 点击数:

雨季不再来

近来吉安又开始了“回南天”,阴云密布,徘徊离去与否,本就多情的江南,又因此笼上一层淡淡的雨的忧伤,叶尾发黄的枝条在被春丝盖上透明后悄然发绿,燕子蜷缩在屋檐底下,等着下一份阳,可等不及剪下一片新生绿意的时候,铺面的雨接踵而至了,一场又一场,不停、不停。

我从小就不喜欢雨,许是雨味来得太过柔情,翻起泥土揣在怀里的清香,悄悄冲刷着长满青苔的岩石,蚂蚁在石沿立不住,只得撑着一片枯黄的树叶,顺水而漂。我的祖母,也是在一个雨季选择永远离开我们。

那时候的我还小,只能翻开页脚发黄的相册直至看见祖母的画面永远定格在病床前,我呆呆地望着早已哭成泪人的父母,木然地看着泣不成声的姑婶,她们紧紧抱住我并告诉我,我亲爱的祖母,那个昨天还在念叨着陪我放风筝的祖母,永远不会醒来了。窗外的雨“兀”地一声下大了,我不理解大人说的“死”字,但是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的祖母再也不能陪伴我,再也不会摸着我的头喊我“乖乖”,这时窗外的雨也像极我的心声,它开始疯狂叩击着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狂风把树木吹成书法里的狂草,却选择把我留在了暴雨里,我任凭雨水打湿了我的发梢,我的泪,混着雨,滴湿了我的衣,我的雨,浸透了我的心。

祖母的死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我开始害怕雨季,害怕每一场没有厘头的雨,它们来去匆匆,有的细细密密,有的忽急忽停,有的真真切切地下在每一片土地。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雨季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做着也像之前那场雨一样的事,它们狠狠地把我拽进雨水里,任由我在其间沉浮,我失了氧,妄图探出头来深吸一口气时,又被它们重新拽回,到达另一个深渊。强大的窒息感扼住我的喉咙,它们叫嚣着打败我,它们炫耀起自己锋利的匕首,我害怕匍匐在每一次巨大的恐惧面前,我想要站起来,清楚地告诉我自己,过去的永远过去,时间也是,挫折也是。

后来我清楚地明白到路过的雨季不再回来,就像我的童年一样永远都留在记忆里变成干枯发黄的一页。我在雨的前面站起来了,我看见撕裂开的伤口又会重新愈合,贴上创可贴后,依旧不会再有疼意,然而雨季如此,它挥舞着双手跳着舞蹈远离这个世间,就永远不会回来,而立在暴风雨中的我们,永远都可以深吸一口气,拿起毛巾擦干滴水的发尾,然后奔赴下一个不会再回来的雨季。

路过不再回来的雨季,天就晴了。

20级小教(3)班 胡佳

窗外雾蒙蒙,白茫茫一片,一切都笼在神秘中……

我被雾包围、吞噬、覆盖。我走在街道,雾托着。雾水将我浸湿,侵蚀,外套变得厚重,步很沉。我前进着,在途中打了招呼,与可以称为认识的人。我保持脚步,你好,再见,拉开了距离。

将伞撤开些,我张望,隐秘在雾里的怪兽,它在凝视我?我不被关注,或被审视,笼着雾,不真切。过多的描述,伏在雾后的怪兽,会扑出,将我撕裂……

早班车是难挤的,被窝舒服,心总爱偷懒。日子过去,想起便觉不可思议,那人多到站不住脚的公交,小小学园中可爱的孩子,迷雾中的怪兽。他们成为昨天,关在记忆的盒子,等我讲述,成为故事,重生,更多的落灰,遗忘后死去。

同父母讲过多次,内卷的人,难挤的车,小朋友送的礼物,可总不会提起怪兽。我不止一次体会到父辈精神上的贫瘠,这是无力改变的事实,偷懒的人选择放弃、妥协、麻木、乖巧。

可能与父亲说过吧,儿童总是赤忱的,光怪陆离的梦,墙壁上的画,天空变换的色块,可长成大人的他们那么迟钝,他们听不懂,不愿懂。生活的锁把他们锁住,就像被迫挤上公交的我,可我还有个怪兽……

假期与母亲同住,觉得快乐又惬意,许久未见的老树,不算绿意盎然的果园,干干净净的家。妈妈的爱是暖绒绒的被,把鬼怪挡在外面,安全柔软。在襁褓中,我拾起书,无忧无虑追云,肆意挥霍时间。

哥回来了,拉开棉被,我受了凉,极度不适,感冒发烧,泪流不止。

我的人生要有文字与书、思考、真挚的爱。哥却只要逍遥快活,酒与烂醉。惊觉我们是那样不同,本能替我排斥,我想他是病毒。

我忍耐克制,把善良温顺的皮囊套着,皮肉挤压着,灵魂痛得要碎了。我的心总是那样痛,在泪落下前,在无用的泪落下前,快快逃开。

那些被我称为愚昧的人,他们的欲望裸露,吃相是那样难看,可他们的灵魂同肉体紧紧贴合着,他们享乐,他们幸福。

愚笨,我是如此愚笨,我忘了,忘了哥是棉被上的补丁,他的针脚不那么密,布块有些生硬,他的笨拙爱着我。

雨停歇,我收了伞,挺直身,抬起头,远处一片光亮。回家的路总是那样难,可,想到要回家,想到那样爱着他们,便是情不自禁,欢呼雀跃。家门前,听到熟悉的声音,泪又落不止,心缺的一块,它回来了。我啊,是个真正的傻瓜!

爱意漫满泛滥,我匿在雾中,以为湿气太重……

20级小教(5)班 欧阳清虹


乡土人生

——读《秦腔》有感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有一对老妇人在门口争论,似乎是为了老屋下的一片竹林,然而这样的争吵在乡里乡亲间总是多发的,一面因为老一辈的人逐渐老去,大家再也分不清当初划的地界了。一面又因为外出打工的人愈发多,除了到老都安身立命于大地的农民,谁也不肯专程回家一趟去争毫厘之地。

我曾和父母去祖辈的土砖房里整理旧物,贯彻那一间顶天立地的黄土屋的,尽数是农具渔具。到我们这一代,其实早已不认得这些农用工具了,更勿提家里划分的田地和山头,从小书里教我们的是爱戴农民、珍惜粮食,但年轻人的认知里,“种地”永远是不好好念书才有的结局。我们对土地应有的那份敬畏与亲密,实际上早早消磨在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巍峨大楼中。十年过去,足以让一代人的童年更富有物质幸福而失去精神幸福,一个人如若失去了生命中的归属感,那么四海漂泊,便再没有一处家乡。

《秦腔》的故事,绝大部分发生在清风街,清风街有一条夏天义淤了几十年的七里沟,也有君亭意气风发、大刀阔斧建立的农贸市场,然则抛却清风街,中国还有无数个缺少青壮劳动力的乡镇;抛却七里沟,中国还有不以万计被荒废遗弃的土地;抛却农贸市场,中国还有不知几何从土地解脱出来却又无限厌恶土地的农民。

书里唯二真正走出清风街的人,一是夏风,二是中星,一个是省里的作家,一个是县里的县长,共同之处在于二人都没有亲手为父亲收敛遗体,参加过亲人葬礼后连回乡也失去了理由,索性摒弃家乡,当上了“城里人”。这是最令人滋味难言的一层,每一个乡村都可以是清风街,我的家乡亦有着和书中一样宽和温厚、绝不亏人的土地,但每一个青年也都可以是夏中星,倘若有了摇身一变的能力,谁还愿捧起故乡粗糙松软的那一片泥土。《秦腔》中被淡忘荒废的,不止是秦腔。

夏天智画了一辈子的秦腔脸谱,最不理解他的反而是儿子夏风,白雪一身唱念做打的好本领,最轻视她的依旧是丈夫夏风。从前大家农闲之余请来戏团搭个戏台子,台下未开场就已座无虚席,一位“红角”一登场两嗓子,底下立时三刻炸开了喝彩声,书里从这样热闹红火的场面写起,仿佛秦腔并不定格在戏台上,而是根植在大家心中,写到最后竟是广播里絮絮地播着秦腔,听者寥寥,再没有当年的盛景了。何不叫人唏嘘呢?

与秦腔相对应的,是清风街里的农民,从一开始追随老主任夏天义努力扩大耕地面积,到后来跟着君亭包果园包鱼塘包摊位,谁都不愿再拿起锄头早出晚归地下地,只有一个夏天义带着哑巴和疯子张引生还把自己埋在七里沟,一天天地下着死力气搬石头、锄黄土,清风街原有的精神和不贪财好名的好志气,读到这里,就仅存在他们三人身上了。贾平凹先生在后记里写到,清风街的故事取自他的家乡槐花街,细数了年月更替,沧海桑田,最后写出来的唯有一句轻轻的叹息。

书里最后一页仍写着,自打夏天智死后,“我”一直在等夏风回来。叹息而又轻巧的一笔,带住了清风街曾有的数十年,一切不会只停留在这一刻,夏风也不会再回来。故乡二字于人而言是如何轻,又如何重,我们无从知晓。

时间推动过河流,与唱腔和黄土一同远去的故乡何在?那些红火热闹到攀上墙头看得津津有味的戏,那些日夜耕作精心侍弄的作物庄稼,那些苦求数次不顾脸面也要开闸灌溉的旱土,那些故乡的山水、故乡的庙宇、故乡的人啊,从此失去记忆。

19级小教(14)班 吴怡


关于爱这件小事

(一)记忆交叠重合

透过公交车窗望去,连绵的山不断朝反方向移动,葱郁树木若光点般往后跳动,驶过田野还是田野,偶有白鹭立上枯黄的稻杆,受惊似的又一跃飞上了蓝天。小小歪头挨着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窗外景色,熟悉又陌生。

“小小,等会到了外婆家记得喊人啊,可不要像上回带你去齐阿姨家那样……”母亲在邻座一边查看大包小包,一边絮叨叨地叮嘱着她。

“知道了,知道了。”她总是不爱听母亲的唠叨,略有烦躁地堵住耳朵,目光仍旧未离开窗外。记忆里的外婆一头顺泽的黑发里总是掺杂着隐约白发,眼神温柔,至于其他的印象,早就被时间不知冲到哪个堤坝去了。

“到了,到了,快起来。”母亲忽然的催促让她几近一瞬间就从回忆里抽身。“快点,快点,怎么总是磨磨蹭蹭的。”母亲把她拉出,速度之快让小小一时不知道她是怎么避开磕碰将自己带下车。

拐过几条阴凉小巷,不远处的点缓缓变成了瓦房,模糊的记忆变得鲜活,与这一一重合。小小小心地推开半合的木门,唤道:“外婆?”

“谁啊?”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母亲已经先一步迎上前扶着,小小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儿,佝偻着背,银发中夹杂丝丝黑发,眼皮半拢,外婆竟老了这么多。

“外婆,我是小小。”小小握住了她的手,皱巴巴的皮肤,掌心却是暖的。

(二)藏在铁盒里的岁月

乡下的空气就是清新,坐在门槛上吹着凉风,抬头数数星星,似乎比手机带来的快乐更多。

“小小,小小,过来,过来。”小小转头,看见外婆攥着铁盒走来。

“外婆,你怎么来了?”小小连忙起身,铁盒子上是大红花,看起上来有点土气。老古董?小小不禁有些好奇了。

随着外婆的动作,铁盒被揭开,各种小物件上是平躺着的包装糖果,五粒不同的口味。小小随手拿起一颗剥开,糖果有些融化了,黏糊糊的,在外婆殷切的目光中,她放入嘴中,很甜,甚至有些粘牙。

“真好吃。”小小大声地回应。

“弹弓、弹珠、皮筋……嘿,还有粮票!”小小看得不亦乐乎,就差把“真稀奇”这三字写脸上了。“都是他们小时候的玩意,还有我们那个时候的一张粮票多金贵啊!”外婆笑呵呵,小小目光傻愣地在铁盒和外婆的脸上停留,藏在里面的岁月好像跑了出来,在外婆的脸上绽出最美的花。

(三)爱她的笨拙方式

“不多待几天啊?”外婆扶着墙问,小小已经不情不愿地跟随母亲收拾好了东西。“就放了这几天的假,没办法。”母亲扶稳了包,临走前往外婆怀里硬塞了500元钱。

小小不懂母亲为什么走得这么干脆,甚至都不回头。“妈,你知道吗?外婆有个铁盒子,里面全是你和舅舅小时候的东西。”

“你外婆一个人待着,总会有点思念。”小小在身后,看不见母亲的表情,只感觉怎么也追不上前去看她的脸。小小忍不住回头,瓦房、樟树,她努力将这些在脑海中描绘成画,记住它。樟树下的小草地,岁月悠然,不知走过了它的多少枯荣。

小小扭过头,只看见一道残影。母亲是也舍不得,所以回头了吗?她不敢确定。关于爱这件小事,或许,就像那些被她偷偷藏起的奖状一样。或许,母亲也像爱自己一样,笨拙地爱着外婆。

21级小教(13)班 刘瑾


天蓝的彼岸

“你害怕死亡吗?”

谈起“死亡”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好像多数人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

无数的影视作品与书籍,分明将死亡描绘得如此精彩:电视剧《觉醒年代》中,陈延年和陈乔年兄弟俩为革命从容赴死的镜头;电影《长津湖》中“雷公”雷雎生为给部队争取时间,果断选择驾驶汽车载着标识弹引开敌军飞机,最后却英勇牺牲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给我们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可是我们好像依然不能勇敢地直面死亡。

死亡是人世间最隆重也是最卑微的,是最无可奈何也是最猝不及防的大事,我们无法预料它何时来临。而一旦它真正来临,便犹如海上巨浪一般,席卷而来。与之相对的“活着”,就像那被汹涌的巨浪吞噬的彼岸。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一切都是那么渺小。

人类的力量如此微薄,根本无法与死亡抗衡。

巨浪凶猛,我们似乎永远也无法到达那天蓝的彼岸。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学着接受它?

我们固然知道死亡是沉重的。在死亡面前,人类显得过于渺小,所以我们会下意识地害怕死亡。可是一切事物都是相对而言的。在与邪恶的对比下,我们会更喜欢善良;在与黑暗的对比下,我们会更喜欢光明。所以,在与死亡的对比下,我们会更喜欢活着。

试想,如果人真的可以永远活着,人人都可以获得永生,我们还会喜欢活着吗?我想不是的,到那时,人们或许会像害怕死亡一样同样地害怕活着、厌倦活着。

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数》中也说“生的愉悦和死的坦然,都应成为生命圆满的标志。”可见生与死并不应该被当作是对立面。死,应当是生的一部分。

所以,不如学着接受吧。不如也试着穿过巨浪,看看是否能找到那天蓝的彼岸。

谈到“死亡”,无可避免地会想起余华的《活着》。时隔多年,福贵这一悲惨的人物形象仍然使我记忆深刻。

晚年的福贵孤身一人,一生都在经历“死亡”与“离别”的双重锤炼。他用一生的故事告诉我们,当注定会死亡的时候,只有努力活着,接受一切人生的困难,才能在“死亡”中得到“永生”,才能彰显出“活着”的意义。“向死而生”,莫过于此。

所以,向死而生,并不是“活着就好”、“只为了活”,而是知道该怎么去“活”。学会思考“死亡”,反思生活,然后带着对死亡的敬畏活着,这才是“向死而生”。

死亡,不过是一眨眼的事。相反,“活着”才是一件难事。我们穷极一生都无法战胜死亡,改变不了生命的终极。

所以,不如活在当下吧。不如洒脱一点、勇敢一点,不如快乐一点、自在一点,不如少一点瞻前顾后、多一点勇往直前吧。

不如,去试着找找那天蓝的彼岸。

19级小教(14)班 刘倩


溃烂

怀抱在红色的天空之下展开

满罂粟的香味出现

营养丰腴的土地被染上几滩

侵略气息、黑暗计划的白色脚印


馋虫肆无忌惮地吸食

身躯东倒西歪在大街小巷里,摇摇欲坠

快感,深入骨髓似天边的恩赐

逐渐扎进黄皮肤每处血管

恍惚的神情伴着白日结束的预警

那是死亡的来临,黑夜的倾盖


落日的秋千腐朽融进童年时光中

父母兄长贪婪吸食一缕缕青烟

只为留我一人

在这苦灾的人世


在麻木的背景之后

我看见黑色的血液即将流淌

青年双目漆黑,双腿残缺

四指的双手无张的挥舞

痴心妄想着饭粒的降生


世界时钟的黎明即将到来

手背藏于制裁之下

为此等待限时的解药

(毕)

19级英教(2)班 宏宇


假如这里 没有我

窗外的雨下不停,天色在阴雨里一点一点晦暗下去,太阳沉沉地把头低下,埋到灰蒙蒙的云里,没有再抬起来过。潮湿的房间里只有老化的灯丝亮着,灯的光线跟外面透进来的光线交织错杂,才勉强使躺在小沙发上的我看得清楚些。书页翻动间,一个问题抓住了我的目光。

如果给你父母一个亿,你愿意把所有人脑海里的关于你的记忆全部抹去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了。”

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触碰写着“愿意”二字的地方。那本书从空中落到小沙发上,“唰唰——”地一页页合上,直到封面,两条蛇相互咬着对方的尾巴,在水晶球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圆套,空荡荡的水晶球里只有一些各色的粉末状的颗粒还在消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刚才被抹掉了一样。

然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我。

被抹去第一天后

家里的猫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它凭借自己敏锐的嗅觉在家里闻到了味道而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房间里反复徘徊。这个房间充斥的这种陌生却熟悉的味道,令它心安。它整日整夜地睡在我的被褥上,小小的脑袋里感到了一丝迷茫:它喜欢这种味道,但是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关于这个气味的记忆。

可是再过几天它就不再来了,那种令它安心的味道随着时间的蒸发慢慢地消失,慢慢淡掉,我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味道在一点一点地完全散去。

雨还在连绵不断地下着,打着窗,一点一点渗透进来,猫猫安静地趴在我消失前的小沙发上睡着了,突然转了个身,习惯性地露出柔软的肚皮伸了个懒腰,然后抬起头。

“喵——”

猫拖长了声音有些失落地叫了声,尽管它也不太明白,自己在等什么。只有雨知道,再也不会有人过来揉揉它的肚子跟它道“晚安”。

关于我的朋友

我走后宿舍搬进一位新的同学,而我的东西被收拾着搬出。

早上起来的时候,住在我上铺的两位同学爬下床,照常地洗漱,照常上课,照常去聊聊天,去看看新开的花。好像一切都没怎么变,老师上课的时候不会再点到1号同学,教室里多了一张空着的桌椅,五十一个人的教室比五十二个人的时候又似乎没有空 出太多。

他们偶尔也会感觉少了点什么,比如早上下床的时候到我的床边弯腰,又没有捡起东西;比如阳台上的花只是跟以前一样,几天没有浇水却蔫巴了;没有摆的牙刷、没有再听到的碎碎念念的分享、夕阳、落叶、蒲公英。

我也当了一回春天

母亲一向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我的父亲却完全相反。

我被抹去后,真的有一个亿送到了他们手上。母亲让弟弟妹妹上了最好的学校,我的父亲看家里没了负担高兴地跑到道观里当了道士——他先前就常常跟我讲,如果他有钱了他一定去当道士。在山里劈柴喂马,生火做饭,他所爱的都有所安放。

我的母亲有了投资的本钱和时间,她找合伙人,投项目,风风火火地开起一家公司,成了新时代女性里创新创业的一匹黑马。我的弟弟不用担心没有钱给谁买生日礼物。而我妹妹,我的妹妹似乎跟她以前的生活没有多大变化,她依旧是家里的小公主,一如我小时候是全家人的宝贝那样。

作为我被抹去后的直接受益人,我的家人们过得很幸福,比以前来说。我也终于当了一回春天,为了我最爱的家人。

雨下得越来越慢,那本书被堆在我旧的家的过道里,楼下是菜市场,被踩烂的西红柿、菜叶,讨价还价的争吵,岁月依旧不紧不慢地在不断走过这条街,不会再有人出现了,这里已经没有我了。他们都搬去了新的地方,走到更加明亮的世界里,都不会再想起任何一个我。

雨要停啦,堆在一堆被遗弃的杂物上的那本书,两条蛇围的圈越来越小,死死地勒住中间的玻璃球,一丝裂缝——就要碎裂。

“西子!”生锈的铁门被推开,雨停了,风涌进来,封面的蛇消失得无影无踪。

20级小教(1)班 郭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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