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季
季节不断轮回,春来,夏去,秋至,冬逝……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温暖和煦的春风,风里的希望吹绿了树枝的嫩芽,小小的,从枝头小心地探出了头,吹开了萦绕在山间田野的野花,吹走了春笋的外衣便于它们奋力向外爬。房间里的人,看着透过窗户铺在墙上的阳光,听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上的鸟儿各色的歌喉,好不惬意!春风撩起柳树的发梢,拂过安静的湖面,漾起微微涟漪。春风吹过了整个春天,带着春的气息,走遍每个角落。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比起春天的温和,夏天更显燥热。连下几天的雨,突然出现的太阳让这个季节变得闷热起来。一望无垠的草地上,低头吃草的牛,清澈见底的小河里,鱼儿在水中自在游弋,河畔的柳树上,布满了欢快的蝉鸣。初夏的风,吹不走夏的炎热,它的味道,却足以印刻在一整个夏天。夏深时节,亦是别离时刻,我们总是把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在此时,或倾吐,或私藏,有些遗憾,也就由此产生了。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秋天总给人萧索之感,许是叶子总在这时投入大地的怀抱的缘故,我也不知道。没有了夏季的燥热,多了几分凉爽,此时的秋风似乎更具淡然自若的风采。秋风里夹杂的桂花香,沁人心脾,给这个喧闹的世界平添了几分素雅。虽然叶子在风里飘扬,落入地面,拥抱尘土,但它所保护的东西,却逐渐长大,譬如果实成熟,想来,倒也不算悲凉。听着秋风,有一种云淡风轻之感,快节奏的世界里,漫步在落满树叶的小径上,或许可以试着放慢脚步,细细感受这淡然之秋。
“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在冬天赏雪似乎是件很浪漫的事,奈何生在南方,雪却是出奇的少,这种浪漫自然而然异常难得,若是在北方,是否会不一样呢?相较于秋风,冬风似乎更为刺骨,就像一根根针,剌在人们的脸上,刺进人们的骨子里,肆虐着,狂欢着,我们只能乖乖领教着冬风的凛冽。而冬天似乎是一个特别适合遗忘和告别的季节,人们总容易做出一些类似果决且不留余地的事,至于结果,我们却不敢下定论。
四季转换为一轮,却只是我们的一年,而对于有些事物,却是一生。
19级英教(2)班 肖宇佳
天上人间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不知在几时停止下落,地面留下三三两两的水洼,像是在向昨夜熟睡的人们证明它们来过的事实。昨夜的雨杂乱无章地落下,窗子只间隔住部分的声音,剩下的就从各个缝隙溜进来,微弱,若有若无的,但又不像安眠曲那样催人入眠,便拉扯我这种不愿入眠的人与之长谈。
如果不是窗外传来的阵阵烟花爆竹声,我恐怕要抓着滴答滴答的雨声一直数个不停了。烟花的上升速度很快,“咻”的一声就跨越了十几米,孩子们惊奇的感叹声就像火车入站似的由快到慢地变化。想起以前我对在高空中绽放的烟火的赞叹也不亚于现在的小孩子,不过现在的我已经慢慢习惯烟火绽开的美丽瞬间了,曾经还想着冲向空中的烟火会不会把天炸出个窟窿,烟花散落的火星会不会掉在某处而引起火灾,而这些问题都在某刻被书本上的知识和三尺讲台上的老师所解答。
即使不睁开眼睛也可以想象得到烟火在纯一色的暗夜里有多么的璀璨,先是一个稍大的星点而后向四周迸溅成无数个小星子,最后迅速地消失在黑夜里。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隔着窗子虽不能清楚地看见烟火的姿态,却将一明一灭的视感统统收入眼里。
相比起昨晚的宁静,今夜算是格外的热闹,孩童们的嬉笑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大人们互相祝贺,恭迎新年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深夜。这喜庆欢愉的气息不知道会不会传到天上去,被人们供奉和尊敬的神仙会不会在偷偷盯着我们,或许他们也正在庆祝这盛大的节日,将美好的祝愿撒向人间。
明天的天应该会大不相同,天是一望无际的,几朵云任意地飘,蓝白色的云有几条小小的缝隙,阳光就透过它洒下洋洋的欹斜的暖色光,而这光仿佛给云添上一层薄薄的纱,时而清晰,时而朦胧。田野里满是绿意,新生的野草刚刚破土,远处的沙树林呈现出的绿不像这般生机勃勃,和眼前的景象对比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明天的人会因为这崭新的一天而发生细微的变化,嘴角扬起微微的笑,脸颊泛起甜甜的粉,眼睛里含着点点星光,心中装着满满的希望,一切都缀着诗意。累了,就趁星星不注意闭上眼,和烟火一块入眠吧。
19级小教(15)班 龚小玲
老树旧景
自有记忆以来,一条窄河,一路长街,直至目光尽头的远方,那是我的一整个世界。在这小镇里,所谓的黑山白水,所谓的灯红酒绿,我只能寄与四季,凭风替我瞧瞧。
又是一年初春,转眼2021年了,与往年无异,春风袭来时,我依旧吐吐嫩芽,展展枝条,阳光铺满身躯,暖意泛泛,早显枯黄的躯体上有了丝丝生机蔓延。好一个暖春,好一片绿意,当我再一次地去细细观望这方世界时,绿水蓝天,河水潺潺,小镇居落怡然不动,似乎与往年无二,可细品却总觉多了一分孤寂,少了年初该有的车水马龙,就连路上行人都难觅一二,看过贴在墙头的标语才知道出现了一种名为新冠的病毒,疫情发生后连这窄窄的桥头都用了路障给封实了,一片春景无人赏,纵使花开也寂凉。
好不容易熬过这漫长枯燥无味的春,起始时,虽人影寥寥,却不再死寂,淡绿变翠绿,桥头的树木焕发出勃勃生机,一股来自大自然的清新之感遍及全身。我唤过夏风,它走过的路清凉又爽朗,渐渐的万物才真正开始复苏了,路面笛鸣声声,商贩吆喝声也愈加强烈,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知了的声声啼叫中被抛却于脑后,这一年里,在这个夏天,终于遇到了第一个前来看我的人,小孩娇嫩的手拂过我的树皮,余温还在,不知为何却又暖到我心里,也许作为一颗习惯了孤独的老树,也会贪恋起人间的那抹温存。
后来和往年一样,该有的云卷云舒,秋意绵绵,习惯性地盯着小巷深处,这看了不知多少次的深秋,猜了不知多少次的远方世界,在这屋檐叠嶂之下,一次次地被重新思量。每到秋季我便愈加向往远方,秋风四起时,我拼命抖动树叶,看向小巷的眼神热情似火,多希望秋风带走的不仅仅是我对远方向往的心,也能带着我游历人间。
年末飘起了许久未见的小雪,江南之地,我虽然觉得寒冷,却也落满一肩花。
唯有愈加苍老的面容,才驻满时间镌刻下的四季,眼眸带着深邃,奔去远方。
19级小教(12)班 青辞
公爵
第一次认真地观察公爵,是那个傍晚。
公爵在我妈刚做好饭菜时恰好经过我家门口。也许是因为这一天的饭菜恰好合了公爵的口味。妈妈今天炒了五盘菜,三个素菜两盘肉,那香喷喷的豆腐鲫鱼正冒着热气呢。公爵便在那热气中迈着他日常悠闲的步子走进了我家。
“哟!你怎么来了?”妈妈大惊,“这几天没见你依然是胖乎乎的呀!”公爵低着头,不吭声,只围着桌子转了转,可惜身子太矮,我想它怎么想看也总看不到盘子里装的到底是鱼头还是鱼肉吧。鱼汤的香气仍“噗噗”冒着,似有千万只小精灵在公爵的舌头上跳着舞,这里碰一碰那里碰一碰,公爵呲了呲牙,大张了嘴巴,直到那白气散了他才罢休地出门去了。
望着公爵远去的背影,我不禁陷入了沉思。公爵在我们村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要他走进人家里就没有哪个不认识他的,也没有谁会把他赶出门外,如今他年纪大了,也更是没人会讨厌他的模样,在背后说他坏话。
公爵依然是公爵。尽管老了他还是公爵。许多年后他也是。他是我为数不多依然认识并能说上话的朋友。他总是穿着他黑色毛茸茸的皮袄,脖子上围着那一点点戴白毛的围巾,大腹便便的模样,那几个小孩胳膊粗的腿撑着他那水桶似的肚子,每当他开心地奔跑时我都要为他捏把汗!
你看他人都老了却总是在阳光高照,蜂儿鸟儿翩翩起舞时硬要去掺和,像个孩子似的满大街追着人家有翅膀的跑,不仅折腾了自己,还吓得不少人纷纷给他让路。不过,公爵还是挺享受这些待遇的,一看人们给他让路他便撒欢得更放肆了,整个村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一时之间纷纷有他的崇拜者应和,也真是给这么个冷清孤寂的春日平添了几分生气。
公爵不闹的时候,喜欢去看花。春天的那段日子,村前村后的梨花都开了,雪白雪白的压了一大片,青叶白花垂叠在青砖黑瓦上,多了几分春日里小镇的恬静。矮墙下有一条石子路,还有一条弯弯的小溪,当梨花飘落时,溪水就呈了满满的月亮。不光是公爵,孩子们玩累了也喜欢来这边坐一坐,折几枝梨花回家送给家里一向爱美的妈妈。或许,那几枝花能让他们少挨一天打,也能让妈妈少长几条皱纹呢。
岁月是最不会骗人的了,曾经厮杀四方的公爵,走过大半生后,公爵呀,他成了最会享受生活的那个。
现在,他老了,可是他的江湖事迹依然在这个小镇相传。这个小镇也因为他过上了相对平安宁静的日子。
“呀,公爵,你怎么还在这里?”见公爵趴在我家门前,怯怯地躲在角落,大抵又干了些孩子气的事吧,忙给公爵夹了个鱼头,“来,快来吃饭吧!这儿呢!”
吃完了饭,公爵意气风发地走向了下一家,白尖儿的尾巴一摇一摆的。他,还是那个公爵。
15级小教(5)班 游苏梅
还你个无光的世界
口袋里揣着的暗红色外壳的老人机响了起来,忽明忽暗的屏幕上写着一串陌生电话,那是殡仪馆前来告知死神来临的消息。老头低头耸肩着接完了电话,拖着踉跄的步伐一脚跨上了那辆收破烂的单车,熟悉的收破烂声再次响起,飘荡着,最后却淹没在这无光的雪夜里……
三个月前,老头的脸上还满是红晕。
“呦!刘师傅,你这可享福了耶,女儿嫁给了个那么有钱的小伙。你女儿上辈子不知道积了多少德哩!”笑声咯咯咯地从村妇的嗓子里冒出来,干完活后村妇粗糙的手指在空中以各种奇异的姿态点醒着老头。“是啊是啊。”村妇似乎企图再蹦出几个欲让人难堪的词,但被老头重复的肯定憋了回去。
灯笼高挂,院子里到处被艳红装饰着。玻璃上、大门前、就连门口的路边也都有了几分红颜。村里的司仪正趾高气昂地张罗着一切,老头坐在门口的门廊上看着远处几点星火发呆,搓着手上汗液蒸发一日后的淤泥,仔细幻想以后的生活。身后叮叮当当的酒瓶碰撞声,更给老头对今后美好生活的向往增添了决心。那天夜里,老头没有着眠,隔壁女儿婚房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自己闭不上眼。女婿对女儿贴耳说的那些停不下来的蜜语,莫名让他心里好似落了几块石头,压得喘不过气。
“今天孩子他妈生日,我给上集市去买只鸡烧了吃吃。”面对村口的几名年轻人的询问,老头也真诚地回答了一番,往往这样,他们便不再尝试去逗弄老人,而是继续聊着属于他们的话题。老头推着平日收破烂的单车,穿梭在卖鸡鸭的吆呼声中,最后停在一处年轻人的卖肉铺里,他并非改变买鸡的主意,而是发现,店铺里蹲着玩高级玩具的小孩,长得极像他自己小的时候。老人满脸爱惜地凑了过去,摸了摸小孩光滑的头发,老人想询问下小孩的姓名,可就在老人碰着小孩头发丝的那一瞬间,不大的孩子竟用尽全身气力愤怒着甩开了老人斑驳的手,嘴里竟还叫着几句粗话,小孩绕过老人踢倒单车并喷了一口唾沫后,即刻转身冲进后门向母亲嚷嚷着要洗头。老头站在原地发愣了许久。那天,一直坚信小孩天真无邪的老人,也开始有了警戒之心。
餐桌上,女婿毫不顾忌地坐在了最上位,女儿和老人坐在两侧。三双筷子在菜碗里碰撞,没几块鸡肉的瓷碗被女婿端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地下起筷子。女儿眼快,趁女婿扒饭时夹走仅剩的最后一块肉,递给了骨瘦如柴的父亲。等女婿喝足吃饱进房间后,女儿放下碗筷望着父亲说道:“爸,组织上面招募去抗疫一线的医护人员,我这不是也当了这么几年护士嘛,想着也能去帮帮忙,我报名了。”老人仿佛若有所思地数了几秒,最后赞同地点了点头,年老的眼眶也再兜不住泪,落了两行。女婿耳朵总是很尖,听完女儿的话后从杂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朝着女儿大骂疯子,而女儿只是用着深邃的目光盯着老头,沉默不语……老人不爱看新闻,即使疫情如此严峻,也不会想打开信号不稳定的电视来收看新闻,不过总听村里的人聚成一团谈论疫情多么严峻,于是拜托镇上的表弟,将老伴生前织的毛鞋寄了过去。
轰隆——一道刺破天幕的紫色闪电让世人缩在属于自己的房屋里。老人卧在冰冷的床上一动不动,窗外震耳欲聋的暴雨声也没有让老人眼皮翻动起来。此时,女婿从外面淋着大雨大步流星地跨进房屋,踢开了老人的门。“老头,我不是让你带伞来镇上接我的嘛!你死哪去了!”看着老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女婿起先并不在意,只是以为老人在假睡以至于糊弄过去,但渐渐地,他摇着老人愈发觉得不对劲。听着老人还有呼吸,尽了最后一份孝心,叫邻居一起将老人送去了医院。
“啊呜啊呜”的哀嚎声在老人身旁此起彼伏着,医疗设备时不时发出几下高频的电流声,嘈杂的声音刺醒了老人,老人缓慢睁开了眼,白炽灯散发出的生命的光,经过年老昏黄的墙壁反射后,光洒落在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呈现出黝黑的质感。医生推开病房的门,走到老人身旁。宣告死神即将降临,此时善意的谎言不再存在。老人并没有大呼大吼、失声痛哭,只是纳闷道,自己一生从没碰过酒烟,肝癌又为何会降临在自个身上……
后来梦里老人牵着女儿的手,在飘茫的云海里游玩,观赏只独属他们二人的另一个世界。
19级英教(2)班 陈翔
四时花开
栽下,一个四季的轮回
降霖有雨的第二年间
在琼华炸开白色的冰霜
我还爱着那一片浅碧的叶
长于高高的水边
隔过所有不幸的黑暗
有时穿透心口的繁枝
印着初时的瞳仁
惊艳一个季度的烈日
或风华正盛的红叶
予他漫天的思念
只余遍地残影
且梁上凝晶的雪映
絮絮来人的寒鸦
终成千帆掠过
风声簌簌的等候
下一轮的四时花开
19级小教(14)班 辞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