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English

青杏文学2020年9月28日之精选文章

作者: 时间:2020-09-28 点击数:

2020,你失去了什么

“2020,你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很多,最重要的是一位至亲。卷闸门的声音再没响起,我知道她不在了。”

七月拂起稻香,农忙在一片艳阳中火热进行。奶奶老了,已经八十九岁高龄,身体再没有从前那么利索。今年夏天我很少看到她出来走动了,她总是那样:一张老式小板凳靠在门边,她静静地坐着,从傍晚坐到天黑。她闭目养神,西边的晚霞映照在灰黑的脸上,调皮的火烧云爬上额间,残阳染红了眉梢,徐徐的晚风吹起银丝,她一动不动,在想着什么。过往的车灯从眼前闪过,她睁开了眼,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哀愁,如同丛林宁静的深湖。应该是想起那些印在脑海里的事情了吧,她很老了,已记不清许多事。

小时候趁着无聊,我总是去找她聊天。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说着闲话,唠着家常,当时只道是寻常。她同我讲过她小时候的故事——娘去世得早,几乎由奶奶一手带大。那时候有日本鬼子,时常要躲进山里去,有时候一躲就是好几天。她还上过夜校,学了些歌舞,我兴致勃勃地听她唱,唱那些带着年代气息的歌曲。后来她嫁给了我爷爷,有了自己的家庭,但爷爷英年早逝,那个小小的家在她肩上风雨飘摇地走过。

有一年冬天,她不小心从老房子上的楼梯上摔了下来,冬天花败,就像那条腿只能永远地被钢钉支撑,这仿佛是一个永恒的冬。

“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世界没有永恒的冬天。”春暖花开,还要继续生活。

她的背渐渐弯曲,生活又给她的脸多加了几道皱纹。从一场儿子的葬礼后,她开始静坐与沉默,大家并没有告诉她这场“悄悄”的死亡。去世的人,是我的四伯父,因为癌症,不幸离世。她有时会跑过来问我们:“怎么你四伯父还没有从南昌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啊?病治好了吗?”她就这样问着,没有人回答。

“天上的星星时常让人做梦,死亡只不过是踏上了走向星辰的路。”熟悉的板凳在夜色里消失,再没有出现。黑色的寿衣朴素端庄,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声响。白色的殡葬车停在路边,窗外,低调缓慢的唢呐声响起。我和我的那些叔伯们,静静地看着她缓缓地消失在车子冰冷的铁箱子里。我好像再也见不着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只有一堆白骨,还有那两颗腿上的钢钉,我真的见不到她了。

金色的骨灰盒裹上了红布,极其庄重地摆在了祠堂中央。男人们偷偷地抹眼泪,第一次,子孙满堂,整整齐齐地磕了头。纸钱燃烧殆尽,灯光一照,细灰飞舞,在七月下起一场黑灰色的雪。

卷闸门再也没有“啪嗒”打起的声音,陵园的草木伴着雨水疯长。所有关于她的东西被拖进火海,灰烬纷飞,夹杂在雨中,归于寂静。

我失去了,我即将九十岁的奶奶。

19级英教(1)班 曾霖


在我小时候,便习惯在秋天前面用以“悲凉的”这一形容词。可见秋在我印象当中的的确确是不如其他季节繁茂的。春夏自不必说,是草木昆虫活跃的时候,纷红骇绿;到了冬天也有雪仗可打。唯有秋,狂风扫落叶,一派枯黄败象,凄清得很。

大一些的时候,开始欣赏秋天的凄清。当时读到《红楼梦》里黛玉写的《秋窗风雨夕》:“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这几句一直记得,开始觉得秋天的枯叶残枝、冷风凄雨是具有诗意的。每逢秋天下雨的时候,屋檐的雨淅淅沥沥不停,无事可做。在家读着书,读一会又出门外一会,看着雨下个不停,再一联想书里人物的悲欢离合,脑子里编出一个又一个故事,也觉得秋天雨水蒙蒙,的确具有一种悲情在。

也有暴风骤雨的时候。天阴沉沉的,远处轰隆隆响着雷,刮大风,把门前浅溪的芋荷叶给吹翻了,吹得它们扭来扭去,露出深绿的叶面和浅青的叶底……下过雨后,浅浅的溪流涨高了,水溢到路面上了,扭成一股股水流。下雨天,不能干农活的时候,邻居们常常串门,聚在一块聊天。相聚一刻,别有温情。

我在前面提过用“悲凉的”来形容秋天,但我妈妈看到我如此形容时并不赞同,在她看来,秋天是丰收的,有金黄的稻子、瓜果的丰收。我一开始并未认识到,如今渐渐见到秋季的悲凉下蕴含的丰收。秋季天空是蔚蓝的,落光了叶子的树枝直直刺向天空,我一向喜欢这种光光的枝干,有种别样的感觉。阳光洒下来,走在这样的树的底下,别有一种悠闲。还有秋季的围巾、毛衣,它们会有点厚,给人种亲切感,这么一瞧,觉得秋天还是温暖的,原有的凉意似乎也少了些。

于悲凉到丰收,我认识到秋的不同一面,这挺好,说明愿意从不同方面去看事物,对待万事万物也一样。

18级小教(13)班 赖梦婷


在黄昏日落之前

我想,在黄昏日落之前,再去看一看那山间盛开的风信子!一串串花如铃铛般挂在枝头,微风拂过它们的脸庞,我仿佛听见了“叮当叮当”的声音在山头此起彼伏,风铃响,故人归。风驻风起,未曾改变的是那片绯色的信念。请允许它们绽放吧!在这最美的枝头,它们代表的是永远的怀念。

我想,在黄昏日落之前,再去看看蔚蓝的大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临行前对我们的祝福。看看蓝天,拥抱大海,吹着海风。海面上,白鸥成群,五彩的贝壳,海水颤抖着浪花打湿白裙。我喜欢大海,喜欢它一望无际的深蓝,喜欢它的辽阔,总是能包容很多东西。大海能舒缓我的心情,从大海中,我看到了一丝忧伤的温柔。星辰与大海相望于地平线,我依旧在追逐我的星辰大海。记忆深处的你,从那遥远的海边慢慢消失……

我想,在黄昏日落之前,再去一次那条青石小巷。人行道旁边的巷口,青烟朦胧的小摊,当初背着小书包的那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好似欢脱的小精灵。慵懒的阳光透过头顶的绿荫斜射在她的青丝上,明媚的笑容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美丽。小巷的尽头,是白衫和蓝裙;思念,却回不到从前。

我想,在黄昏日落之前,去赶赴一场与岁月的约会。别人总说岁月无情似把刀,每一天的日子都像涓涓细流般从指缝间溜走,但其实岁月自有它的道理。而我想说岁月静好,它总是能在我几近颓废无助时,给予我一些平凡生活中的美好,暖心而温柔。譬如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能碰到下雨天,听雨哗啦哗啦,我知道,它在以它的速度下降,停留在眼眶的泪水也瞬间潸然流下,哭泣的声音可以逐渐被雨声淹没,雨停了,我心头的那片愁云也就散了;每次回家时,在那条小路口,总是能看见那只小野猫,它依然记着我;破旧的老屋,泛着橘子皮样的黄色灯光,墙角依旧安安静静躺着的那把吉他!这些小确幸,是岁月的馈赠,是我平淡生活中的宝藏!他们陪伴着我走过最长的路,也将陪着我走完剩下的路……

纷纷是回忆的雨絮,我走在四月的田野里,风信子摇荡着,心中的大海也依旧辽阔,小巷中落下昏黄的灯火。

趁微风,共落日余晖。

19级小教(11)班 李滢


庭院深深

阿黎家有个很大的院子。前院种着桃树,后院栽着水仙。连接前院后院的是一条长长的过道,望不到头的阴凉。

院门是金属的,在阳光下闪着明亮的光,和周遭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门是拉锁式的,进出的时候会发出“刺啦”的清脆响声。

阿黎从出生起就在这个院子里。起初院子是很热闹的,有很多人。二姑、三伯还有小姑,阿黎的父亲是奶奶最大的孩子。二姑嫁人后不久,三伯就成家了。三伯母是个瓜子脸细长眼睛的年轻女人,第一眼见她时,母亲对阿黎说道,她怕不是很和善。于是阿黎便对她有了一点畏怯,不大敢亲近她。

但三伯母是个性子淡心肠热的人,对奶奶和阿黎都很是不错。

院子包围的是一幢大房子,三层的,每层都有很多个房间,奶奶和三伯住一楼,阿黎家住二楼,小姑在工作单位。平常时日里的三餐都是两家一起准备,倒也其乐融融。

一年后,三伯一家就到外地了,偌大的房子就剩奶奶、阿黎和母亲三个人。

小姑是在阿黎念书那年嫁人的,温婉可人的小姑嫁了镇上卖猪肉人家的儿子,母亲觉得可惜,连连摇头。好在那人待小姑还算不错,两人也就这么过了下去。

阿黎念书的第三年,三伯带回来了一个粉雕玉琢似的奶娃娃,三伯母让他喊阿黎姐姐。可刚半岁的孩子哪里会叫人,小嘴张着半天才发出几个音节,可爱极了。

小弟在家待的时候,阿黎经常跟他一同玩儿,阿黎很喜欢这个小弟。阿黎没有弟弟妹妹,阿黎家只有阿黎一个孩子,父亲的工作在外地,母亲在镇上有份事儿,很少在家。

后来小弟会走路了,阿黎就扶着他在院子里走,他的腿很短,身体胖胖的,走起路来像一只企鹅。

这时候还有阿黎玩得好的小伙伴,等小弟走的稳了他们便一块玩。一群孩子玩着,追着,闹着,笑得可欢了。

后来,母亲回家的时间也长了,她说终于落得个空闲。

“过大桥”的时候,前村王奶奶家的小姑娘把弟弟给拱倒在了地上,脑门好巧不巧地磕在了石凳的角上,一时间鲜血直流。阿黎一下慌了神,她从没见过那么多血,等到小弟“哇”地一声哭起来时,她才反应过来,拔腿跑回了家叫人。

小弟从镇上医院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弟弟额头上缝了针,用纱布包了起来,一颗脑袋看起来更圆了。他还在抽泣,眼睛、鼻子红红的,看见阿黎却是开心的,手舞足蹈地朝她走去,“姐姐……姐姐……玩儿。”

阿黎伸出手准备抱他,弟弟却被伯母抱起,“阿黎,以后别再带他一起玩了。”

伯母说完便抱着小弟回了房间,阿黎不知所措地看向母亲,母亲摇摇头,没有说话。

几天后伯母就带着小弟去了外地,阿黎一直跟他们到了车站,直到车开出了老远,阿黎还是恍惚的,阿黎很内疚,她觉得以后三伯母都不会再让小弟跟着自己了。

时间往后了好几年。

这几年里二姑夫病了、小姑家的哥哥没考上大学,三伯在外地一直没回家,父亲中途回了几次家,告知奶奶他一切安好。阿黎在这院子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头一次觉得,好像一切都变了。

因为二姑夫病了很久,二姑不爱笑了,她开始怨天尤人;小姑变得市侩,经常斤斤计较,闹得一大家子都不愉快。

三伯是在过年前一天晚上回来的。小弟长大了,他不亲近阿黎了。看着小弟一脸陌生,抗拒地往三伯母身后缩,阿黎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外面,天黑透了。

年夜饭吃得也很不愉快。

三伯、父亲都在,小姑却因为今天扫墓提的是谁家的鸡和奶奶吵了起来,两人越讲越大声,越讲越激动,最后这场“闹剧”是以小姑摔筷子,夺门而去告终,再一次不欢而散。

父亲年初三一过就出去了,三伯在家待到过了元宵。整个新年阿黎都不开心,以往她是最喜欢过年的,但今年好像一切都变了,人还是她最熟悉的人,但是眼睛都不是以前带着笑的了。

奶奶在阿黎上中学这年走了,她没有生病,母亲说,奶奶是在梦里去了天堂。阿黎有的时候会想,奶奶应该也是很难过吧,一开始她的孩子们多好。

又过了几年,阿黎考上了市里的高中,阿黎家也搬到了高中附近。

高三暑假阿黎回了一趟家,院子里的摆设没有动过,桃树和水仙还在它们的老地方,过道两侧因常年无人居住长了青苔,更加凄凉了。

“灿灿,吃西瓜!”隔壁兰姨在招呼村头二婶家的小姑娘。“诶!兰姨,我马上就来。”一如当年兰姨招呼自己和小弟一样,兰姨还是一样的热心肠。

阿黎叹了口气,将院门关好锁上。“刺啦”一声,往事一同被上了锁。

庭院深深,深几许。

18级小教(8)班 松月


Copyright© 2015 All Rights Reserved.

招生热线:0796-8263702,邮箱:jasfzjc@126.com

版权所有:吉安师范学校

赣ICP备18011569号-1